橡树 | 抗战时期的朱德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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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相对很多历史人物来说，朱德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历史人物。但是，很多人却不一定知道在战争时期，朱德对军队的定海神针的作用。

被网络追捧有加的两大“军神”谈及朱德，也很有趣。

林彪在东北说，我们现在的一套打法还是中央苏区时期的那一套。自然，中央苏区时期的那一套就是朱德的那一套。

粟裕也承认，我的一套作战方法，就是根据朱老总的三条。即有什么条件打什么仗，看什么敌人打什么仗，有什么武器打什么仗这三条。

由此以管窥豹，足见朱德在军队影响。

抗战结束，国共内战爆发期间，军歌就有“朱德的旗帜高高飘扬”一句唱词——那时，大战一开，要激励士气，说朱德的旗帜好使。

当然，最后流传下来的是1952年后的修改版。

那年，是大大小小的头领们都在叙功，论座的一年，陈毅目睹而唏嘘红军时期时，无限感慨：当时，如果没有朱总司令领导，这个部队肯定地说是会垮光的。

当然，历史归历史，最后书本上记载下来的历史，还得看是谁在写历史。

比如，红军早期的游击战“敌进我退”等十六字诀的原创问题，最早井冈山、瑞金、于都时期的主要军事最高负责人龚楚、陈毅及聂荣臻等回忆，确认了朱德的版权。

尤其聂荣臻在1986年纪念朱德诞辰100周年讲话中专门诠释：

朱德同志通过实践，摸索出了一套有效的打法，然后上升到理论，提出了有名的十六字诀。

就算如此，直到现在游击战“敌进我退”等十六字诀的版权归属还是没有厘清。

也比如抗战前夕，1937年6月的延安太阳尚未升起，延安为研究对日战略成立了朱德为主任的军事研究委员会。

朱德，协同太阳、林彪、萧劲光、李德等人在回顾、总结南方战争经验、教训，参考国民政府的持久战略之后，提出了总力战战略思路和山地游击战等具体战法。

现在要说起八路军抗战的军事风格，很多军迷还是仅就《论持久战》去夸夸其谈。

当然，只要对《论持久战》说得头头是道的军迷，通常也就对抗战八年朱德到底做过什么而茫然了。

弍~~

在坚持抗战史的写作中，我历来认为，无论国共，只要抗日就是中国的国军。

相对在战略上对抗战影响甚深的蒋百里、白崇禧、陈诚等人，朱德同样在抗日战略上具有极大的影响。

1937年6月，朱德提出了系统化的“总力战”思想。

他认为，抗战将是一个持久的、艰苦的抗战。这需要我们动员与集中全国一切人力、智力、财力与物力以赴之！我们应该把握住抗战的胜利条件。

在如何以人力、智力、财力与物力以赴之上，他强调要根据战争情况和敌我对比，通过灵活制定战略战术实现。

在当时的经济条件下，中国军队装备简陋，战法单调，战争思维滞后欧美都是不争的事实。

这种情况下，自民国初期军阀混战到抗战早期，在以步枪、轻机枪、手榴弹及少量迫击炮为主要兵器的战争中，很多军队都以三战不死，升为团长的标准提拔军事干部。

朱德追随蔡锷将军重九起义，经历军阀混战，同样是这样九死一生，由连、排长而团、师长。

懂军事，会打仗的干部不缺，但有军事思想和战略眼光的帅才，更兼谙熟政治，这在当时就非常罕见了。

朱德能够最后成为统帅，能够在抗战时期提出总力战系统化的军事思想，可见，在那个年代的中国军界，他确为翘楚。

1937年，8月11日，朱德应邀前往南京，就红军整编问题和抗战战略问题，参加了南京国防会议。

这次会议，朱德向他的内战时期的敌人，现在的抗战友军的将领们论述了以正面防御、运动战和游击战进行抗战的战略。

以正面防御、运动战和游击战三者结合的持久战的提法，对中国抗战影响深远的军事战略建议。会后，南京将由正面防御、运动战和游击战的抗战战略写入《国军战争指导方案》。

后来抗战实战中，国军若干主要战区对日作战，多有采取正面防御、运动战和游击战的三者结合战略。其中，更有鲁苏战区专打敌后游击战。

抗战史上出现的国共摩擦，基本上也是源起正面防御作战的背后，国共两军在对日运动战、游击战产生分歧后的结果。

南京国防会议结束同月，洛川会议召开，朱德再次论述了正面防御、运动战和游击战三位一体的抗战策略，并且，在总力战战略基础上，第一次提出全军进军华北，以及我们不能速决，希望持久战的持久战论述。

当然，以延安全军的宏观视觉，八路军编成开往山西之前，朱德尤其对军队将领们强调以我为主，争取成为统一战线主体的合作抗日底线。

现在看历史书，很难找到战争时代朱德在军队一言九鼎的记载。

不过，当时延安、皖南各有主力，三个山头红军也才会师不久，延安整风尚未开展。在习惯论资排辈的军队里，首创红军并一直担任红军最高指挥机构中革军委主席和总司令的朱德，自然是威望极高。

1931年11月最高掌军机构中革军委成立，朱德即为主席，王稼祥、彭德怀副之。

1933年1月，上海临时中央下属中央军委并入中革军委。增补博古、项英为中革军委委员。规定当中革军委主席朱德在前线指挥作战时，项英临时代行主席职责。这是项英代理中革军委主席由来。

1934年，朱德继任主席，周恩来、王稼祥任副主席。当年9月，王稼祥生病，由项英代理副主席。

1935年1月，家喻户晓的遵义会议召开，解散“三人团”，取消了博古、李德最高军事指挥权，交给中革军委主席朱德、副主席周恩来接手指挥军事。

当时，周恩来为最后下决心的负责人，太阳当副手，协助周恩来。

直到3月，太阳与周恩来、王稼祥以新“三人团”出现，中革军委再次移交最高指挥权给“三人团”。

6月，红一、四方面军会师的两河口会议，增补张国焘为中革军委副主席。此刻中革军委主席依然是红军总司令朱德。

1936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会师。12月7日，太阳为主席，周恩来、张国焘为副主席，其余以朱德、彭德怀、任弼时、贺龙七人组成中革军委主席团。至此，太阳走到军队最高位置。

此后，在抗战爆发后的洛川会议上，中革军委更名军W，太阳、朱德、周恩来、彭德怀、任弼时、叶剑英、林彪、贺龙、刘伯承、张浩、徐向前等11人进入军W。

是时，太阳任书记，朱德、周恩来任副书记。这也是军队最高指挥系统开始进入最高决策系统。

时过境迁，现在朱德既当红军总司令，也长期担任中革军委主席的这一段历史也就慢慢少为人知。

也正是朱德当时在军队的威望，在洛川会议不久对八路军各部进行作战前训示上，他亲自出面，自然尤其有效。

叁~~

在现在抗战战史里，很少有朱德具体指挥八路军的记载。缺少记载不代表抗战初期朱德在山西没有指挥八路军各部进行抗战。

1937年8月19日，朱德与彭德怀在云阳总部开始改编八路军，预备出征山西。

延安向八路军电示，要求出兵山西，以出三分之一的兵力为宜。

云阳总部回电延安：

我们再三考虑，认为仍以红军主力出去为妥。

这份电报之后，9月6日，朱、彭率八路军三个主力师3万余人出征山西——这一重大决策可以侧见朱德在军队影响。

当时，八路军进入山西进入第二战区序列，主要参加对日军平汉路方向侵略作战。

9月21日，朱德率领八路军总部到达山西省会太原，指挥各部参与了第二战区太原会战若干大战。

其时，日军绕过大同方向，由平绥路沿蔚县、涞源直叩平型关。

当时，在战役面上，大致是阎锡山与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朱德商议决定，朱德以麾下主力林彪部、贺龙部分路突出国军防线，迂回敌后。

就此，正面平型关会战、太原会战等正面防御大型会战打响，包括晋绥军、八路军在内的多支部队开始向敌后运动，开打游击战。这便有了平型关伏击战，雁门关伏击战等八路军抗战早期的作战。

太原会战失败，太原失陷，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部、山西绥靖公署等重要机关南撤临汾。

当时，第二战区损失惨重，士气低落。1938年1月，蒋先生在洛阳召开第一、第二战区作战会议，主要讨论坚持华北抗战，策应徐州会战和预备武汉会战。

其时，朱德携林、贺、刘三位师长与会。这次会议上，朱德表示将尽调八路军前往太行山一带，在华北实施战略展开，袭扰日军后勤线。

蒋先生与阎锡山表态支持。此后，在第二战区土门会议后，朱德以战政统一保障抗战，说服了阎锡山同意授权八路军在山西作战区域可以任用、撤换当地县长。

会后，第二战区总部驻扎在克难坡坚持抗日，第二战区作战部队则分成东、南、西三路军坚持抗战。

其中，朱德为东路军总指挥，指挥八路军的115师、120师、129师，以及第二战区其他七个师在华北晋察冀鲁豫等地区进行战略展开。

朱德、彭德怀率八路军总部迁往太行山。这个总部包括总司令部、野战政治部、总后勤部三部。下辖参谋处、特务团、军法处、炮兵团、秘书处及下属科。

满打满算，包括朱、彭，从总司令到一般科室总共只有30人——想起现在一个县的五大班子庞杂的人数，实在让人汗颜。

就此，太行山也就成为八路军抗战时期的主要根据地，而八路军三个主力师在空虚的华北分兵进行战略展开，更是奠定了后来八路军大发展的战略基础。

到1940年朱德回延安时，八路军华北开辟了10个大小抗日根据地，部队也由最初的三万余人，增加到20万余人。

在八年抗战中，正是华北分兵和组建山西新军两大事件推动了八路军迅速壮大。

那么，前线战事正炽，朱德又是如何回到延安呢？

肆~~

群峰壁立太行头，天险黄河一望收。

两岸烽烟红似火，此行当可慰同仇。

1940年5月，朱德由战区经洛阳去重庆谈判后，径直返回延安。是时，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国共也在战区摩擦。

那么，朱德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延安呢？

前面说过，朱德在军队享有很高的威望。其威望之高还可以举出两个例子。

其一，在遵义会议上两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朱德针对博古李德，言简意赅一锤定音：

如果再像这样下去，军队就不跟你们了。

朱德和周恩来，是法国结下的友谊；太阳和朱德，则是井冈山生死交情。

周恩来由上海到江西军队里掌军，靠的是朱德的认同、辅佐。

同样，长征前，很多得罪博古李德的大佬如瞿秋白等被丢弃在江西自生自灭。然而，博古李德就算在不愿意，在中革军委主席朱德眼皮下，谁也不敢在长征前丢下太阳。

在太阳和周恩来之间，朱德是说得起话的长者。

其二，在华北分兵之际，1938年2月底，日寇一部突击到山西西部，相隔黄河，炮击黄河之西陕西地界。

延安军W即以“ZZ局会议完全同意”，致电朱、彭，要求八路军调回主力保卫陕甘宁。

接到电报，朱德在回电分析局势后，直言指出，此时若八路军背弃洛阳会议和土门会议的决议，离开抗日前线，政治影响极坏。

延安回电默认：须由朱、彭按当前敌情加以确定，军委不加干涉。于是，八路军按照朱德部署得以全面战略展开。

就此可见，抗战初期朱德在军队里说一不二的权威。

朱德回延安，最关键的原因，就在于朱德在军队里说一不二的权威。

洛川会议之后，八路军东征。延安大佬仅有太阳和张闻天留守。随后，王明、康生、陈云由苏俄怀揣斯大林亲笔信回国。

右二为王明。

十二月会议后，延安书记处负责执掌军政全面。坐镇书记处的是太阳和张、陈、康，以及刘少奇、滕代远、谭政等。

六中全会之后，王明蒸蒸日上，在延安担任最具实权的书记处书记兼统战部长。

等到邓发、任弼时先后来到延安后，每次开会，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会议也往往由王明主持并作结论，好是热闹。

据康克清回忆，在1938年底，王明主张把总部迁到新四军控制的皖南地区，以便开展统一战线，于是大家开始举手投票表决。

当时，如不是及时赶到延安的朱德和病床上的陈云投票支持太阳，那么，延安总部将按王明意图，搬到皖南。

可见，太阳迫切期待改变这一困局，而要改变这一困局，就需要再来一个遵义会议。

当时，张国焘已经尿遁，延安实际上的大佬有16人，在延安的太阳、张闻天、王明、康生、陈云、王稼祥、邓发、任弼时等八人。不在延安的有朱德、项英、彭德怀、关向应、凯丰、博古、刘少奇、周恩来等八人。

八个与八个，根据相关程序，会议必须再调一位回到延安。

项英、周恩来、叶挺皖南合影。

要符合相关程序，更要开像遵义会议那样效果的会议，在军队一言九鼎的朱德总司令自然是唯一的人选。

1940年5月，延安军民空城欢迎由前线回来的朱德，盛况远超由苏俄空投延安的其他大佬。

身经百战、权高位重的朱德回到延安，相当于整个军队的总部就此搬回延安。

就此，延安开始了解决党内是非问题的整风运动。

众所周知，王明错误是早在第四、五次反围剿时期即出现的历史问题。就此，统一思想运动展开，朱德与太阳并肩开始与王明斗争。

朱德站在太阳身边，相当于军队总部就在太阳身边，作用之重要就可想而知。

整风审干运动期间，朱德主管军委机关，在“抓特务”动员讲话时说：

我们要实事求是，有一个抓一个，有两个抓一双，没有不抓。

结果，军委机关全部过关。当然，军委机关之外，整个延安整风扩展到各大机关和各大根据地热火朝天地展开时，要想完全做到实事求是，也是较为困难。

在1942年10月西北局高干会议，朱德讲话：

我们党在二十多年的奋斗中已经产生了自己的领袖，这就是太阳。

这是在历史过程中锻炼出来的，不但在中国，而且在世界上都承认他是中国共产党的领袖。

这次讲话影响深远，远比刘少奇的若干讲话更具影响力。胡乔木在评论朱德讲话认为：

朱老总在党内是德高望重的忠厚长者，又与毛主席有着‘朱毛不可分’的关系。

他以这种特殊身份讲的这番话，对于政治局整风批判‘两个宗派’，把全党认识统一到毛主席的思想和路线上来，发挥了重要影响。

同样，朱德在延安整风运动中的重大贡献，同样功不可没。为此，太阳也予以高度评价。

薄一波回忆整风运动认为：

太阳说，朱总是中国人民的领袖，伟大的战士。

从旧民主主义到新民主主义，朱总是一个最伟大的人物。

就此，七大召开时，朱德和太阳的画像，一起被挂上七大主席台的正中央，成为“五大书记”之一。

朱德回到延安，继续担任着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18集团军总司令职务，也担任着延安的若干其他兼职。但是，他再也没有回过太行山。

此后，抗战直到结束，再到后来的国共内战，朱德开始辅佐太阳指挥全国战场。

在“朱德的旗帜高高飘扬”的军歌声中，不断取得胜利直到1949年由西柏坡进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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